彩云之南 大美滇剧​

文乾
2025-11-28

在云南的苍山洱海间,在官渡古镇的青石板路上,总有一缕婉转悠扬的唱腔穿透岁月。这就是滇剧——一种沉淀了三百年时光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,它以昆明官话为媒,以三大声腔为韵,在彩云之南的山水间绽放着独特的艺术魅力。2008年,滇剧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成为云南文化版图上不可或缺的精神印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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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末至清乾隆年间,秦腔衍生的丝弦腔、汉调襄河派的襄阳腔、徽调演化的胡琴腔先后传入云南,在这片多民族聚居的土地上落地生根。经过与云南方言、民间音乐的长期融合,于道光年间正式成型,形成了独具地域特色的地方剧种。它并非简单的艺术移植,而是取百家之长、融本土之魂的创新——丝弦腔保留秦腔的高亢激越,又融入云南民歌的委婉细腻,有“甜品”“苦品”之分,悲喜皆宜;胡琴腔近似京剧二黄却更显温润,平板、架桥等独有板式韵味悠长;襄阳腔旋律流畅明快,最擅表现欢愉激奋的情感。三种声腔均采用板式变化体结构,倒板、机头、一字、二流等板式错落组合,配合锯琴、胡琴、南胡、撒啦(大唢呐)等特色乐器,构成了滇剧独树一帜的音乐体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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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舞台艺术,滇剧的表演艺术兼具规范性与生活化。它继承了“四功五法”的戏曲精髓,讲究以声传情、声情并茂,眼神、手势、身段皆需贴合戏情戏理,分寸得当。演员们以细腻的表现力刻画人物,如《烂柯山下》中,朱买臣的坚毅落寞与崔巧凤的哀怨灵动,皆通过精准的唱腔与身段传递给观众,让人仿佛穿越时空置身剧情之中。同时,滇剧长期扎根农村草台演出,吸收了云南民间艺术的鲜活气息,语言通俗流畅,充满生活质感,无论是帝王将相的恢弘叙事,还是市井百姓的家常里短,都能演绎得真切动人。其剧目存量丰厚,达千余个之多,既有《三国》《水浒》等移植改编的经典,也有《薛尔望投潭》《陈圆圆出家》等取材云南历史的本土剧目,更有《蝴蝶泉》《望夫云》等展现少数民族生活的特色作品。1959年,《借亲配》被摄制成戏曲艺术片,作为国庆十周年献礼剧目在全国放映,让滇剧的魅力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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滇剧的传承之路,既有辉煌荣光,也有荆棘丛生。建国后,滇剧迎来黄金发展期,1951年云南人民实验滇剧团成立(后扩建为云南省滇剧院),栗成之、彭国珍、碧金玉等艺术家多次赴京演出,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,《闯宫》《牛皋扯旨》等剧目享誉全国。改革开放后,滇剧走出国门,赴日本、新加坡、马来西亚等国家和地区交流演出,成为文化传播的使者。民间传承同样薪火不熄,官渡滇剧花灯传习馆每年上演600多个不重样剧目,录制300多个濒危传统曲目;古渡梨园的班主洪小柱数十年坚守,每日演出传统滇剧,还将喷火、变脸等民间艺术融入表演,通过抖音等新媒体平台扩大影响力,更走进校园、社区播撒文化种子。

滇剧的传承正面临严峻的挑战。从上世纪80年代全省近80个滇剧团体,到如今仅存云南省滇剧院、玉溪市滇剧院两大主要院团,剧团数量锐减让生存压力陡增。人才断代更为致命,滇剧人才培养周期长达六年,却面临招生困难、青年演员信念感不足、人才流失等问题,队伍老龄化日益严重。与此同时,多元文化冲击下,年轻观众对传统戏曲兴趣减退,审美脱节与高昂的推广成本,让滇剧一度“困”在剧团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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困境之下,守正创新成为滇剧的破局之道。云南省滇剧院积极探索,2022年以滇剧演绎张桂梅的故事,展现现代题材的表现力;2024年推出沉浸式版本《烂柯山下》,借鉴环境式戏剧理念打破“第四堵墙”,让观众身临其境感受剧情魅力。在“戏聚泉城·擂响中华”比赛中,国家一级演员陈亚萍斩获银奖,证明滇剧在全国范围内仍具竞争力。民间传承者则坚持“剧目形式可迎合,核心故事不能变”的原则,在保留传统精髓的基础上优化呈现方式。更重要的是,行业内外逐渐形成共识:非遗传承不仅需要培养专业人才,更需要引导观众审美,让年轻一代读懂“四功五法”的精妙,理解三大声腔的韵味。

在云南的剧院与古镇戏台上,滇剧的唱腔依然悠扬。它是丝弦、胡琴、襄阳三腔的交响,是传统与现代的对话,是几代艺人用坚守与创新守护的文化瑰宝。这朵绽放于彩云之南的戏曲山茶花,正以其独特的魅力,在新时代的土壤中汲取养分,续写着“千秋雅调遥相接,一曲乡音最可听”的文化传奇,让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光芒永远闪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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